第42章 心跳失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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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心跳失速
陳玉聲音悶悶的：“我不怕鬼, 就是突然出現的話會有點嚇人。”
楚子瑜嗯了一聲，松開了手，轉而搭上他的肩頭, 輕輕在上面拍了拍，哄人似的, 帶著無盡的溫柔。
陳玉也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太對，但貿然亂動的話，好像又在提醒什麽似的, 反而會引來尷尬。
算、算了, 就湊合著吧。
他莫名其妙就變成了縮在人懷裏的姿勢, 楚子瑜也不松手，就這麽用手臂圈著他的肩頭，相互依偎著看電影。
陳玉沒好意思擡頭，但感覺楚子瑜對電影挺感興趣的，他只能貼在人胸口數著心跳看兩眼。
感覺什麽神神鬼鬼的都沒那麽恐怖了。
因為大部分都是恐怖畫面, 還是突然竄出來的那種，陳玉能看的部分很少，他有某種奇怪的預感, 以至於能猜到什麽時候回突然竄出可怕的東西, 提前換個地方盯著, 除了偶爾會被耳機裏的聲音嚇到，這電影已經嚇不到他了！
就是跳過的劇情有點太多，越看越跟不上內容, 午夜兩三點, 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。
陳玉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。
。
青年身上不怎麽長肉, 臉頰線條卻偏了兩分圓潤，讓他看上去稍稍有些幼態, 和他小時候一樣，看上去沒什麽攻擊性，一雙杏眼圓圓的模樣，總是讓人忍不住想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他面前。
此時那雙稍顯稚氣的杏眼閉著，大概是過長的頭發掃在眉眼間有些癢，那漆黑稀碎的睫毛偶爾會輕輕顫動幾下，整個人看著乖順又可憐。
熒幕上閃動的光影落在那張臉上，明明暗暗的，擾了人睡眠。陳玉睡得不大舒服，便將臉埋得更深了些，柔軟的頰肉蹭在胸前，將那張臉都擠得嘟了起來。
雖然電影還沒看完，為了不影響著小樹懶睡大覺，楚子瑜還是將投影關掉了，順帶將陳玉耳朵上的耳機給摘下，收好放到一旁。
他動作不算輕，但小樹懶睡得熟，一旦睡著就不容易醒，即使動作大些也依舊舍不得離開夢鄉，還知道自己找個舒適的姿勢枕著。
看上去有些依賴。
天氣轉涼了，熟睡中的人會本能地靠近熱源，但這樣睡著並不算太舒服，沒過多會，大概是一個姿勢睡得累了，但又舍不得離開這溫暖的懷抱，那碎發遮掩下的眉頭微微蹙起來，看上去不是太舒服。
楚子瑜將人放平枕在枕頭上，被子只有一床，不過是正常尺寸，足夠兩個人蓋了。
他把那些根本沒動的零食和小書桌都收起來放到床下時，和陸端打了個照面。
“這些都還沒動過，你要留著下游戲嗎？”
別人都是電子榨菜下飯，陸端是拿吃的喝的下游戲，游戲才是主食。
陸端倒是不在意這些，把魷魚絲包裝袋拆開，叼了一根：“準備這麽多東西就追求個電影院氛圍感？”
楚子瑜笑了笑：“擺拍吧。”
陸端也被逗笑了：“李瑉和謝正則周末都不回來，你可以睡他們的床。”
“沒事，他們都睡了，沒說一聲不太好，我和陳玉擠擠。”
陸端聳肩，反正睡不好的不是他，給自己倒了杯水果酒，繼續刷起了自己的游戲。
他深夜基本上很少直播，直播要看效果的，雖然不說話也有人看，但沒必要，他又不缺直播時長。
楚子瑜收拾好房間就又上床睡覺了，拆投影的動靜有點大，就暫時沒動，依舊讓儀器在上面放著，只是把幕布收了起來。
床簾拉上之後，房間裏就只剩下偶爾傳來的鍵盤和鼠標的聲音。
床上的陳玉已經睡熟了，他睡姿還是不錯的，熟睡之後就沒什麽動靜，甚至很少翻身。
睡著的人呼吸平靜綿長，乖順地躺在那裏，額前搭著的碎發擋住了下面好看的眉眼。
楚子瑜將那過長的頭發往旁邊撥了撥，就能看見下面精致筆直的鼻梁，和光潔飽滿的額頭。
平心而論，陳玉的長相不能算驚艷，但也算超出普通人水平的好看了。五官分布很標準，又帶著幾分稚氣，越看越是會覺得乖順、耐看。
而實在是太乖了些。
陳玉總說他更好看，會為他不論學習還是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很好而感到驕傲，會羨慕他總是能在人際關系中處理得游刃有餘。
但楚子瑜更清楚，並不是這樣的。
面前這個人，單憑長相甚至找不出什麽缺點，做事的悟性很高，只要是願意學習、很難有他辦不好的事情。
而陳玉或許自己都沒察覺，他本身不是喜歡炫耀的性格，在人群中也不會太紮眼。但即使拋開外貌不談，光是那溫柔的性格，就足夠吸引人。
他是溫暖的，讓人忍不住靠近。
楚子瑜的手掌撐在人耳側，像是感受到了熱源，熟睡中的人微微往那邊歪了歪頭，恬靜沈睡的模樣依舊平穩。
他坐在人身側，微微傾身，不斷接近的呼吸讓心跳漸漸失速。
平穩綿長的呼吸落在了下巴上，讓人止不住地癢到了心裏。
像是有什麽柔軟乖巧的小動物，軟綿綿的小爪子撓在了上面似的。
鼻尖輕輕地碰到了一起，交纏的呼吸近在咫尺。胸腔仿佛空了一大塊，急需什麽填補進去。
只是再進一寸，不會有人發現，那心底滋生的黑暗並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。
可他最終只是無奈的、淺淺地嘆了下氣，低下了頭顱。
睡著的人額頭的溫度會稍微低些，相貼時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體溫。
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懂呢。
什麽時候，才能回過頭，看看我。
。
“……哥。”
“哥。”
“哥，快起來了。”
隱隱約約的聲音把陳玉從深睡中喚醒，他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，甚至根本無法從困意中蘇醒
大概是昨天晚上熬了夜，即使大睡八.九個小時，估計都補不回來。
熬夜實在太傷身了。
楚子瑜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，大腦一片混沌的陳玉沒太聽懂，但也不想管，腦袋一埋就往被子裏鉆，試圖逃避。
“哥，別睡了，等下今天晚上該睡不著了。”
楚子瑜把被子給他拉開，床簾也被掀起一角，光亮照進來，強迫著陳玉從睡夢中醒來。
陳玉搶不回來被子，翻了個身，面對著墻壁試圖繼續裝死。
他還沒睡夠，昨天熬了夜，一定要多睡一會兒才能補回來。
不要起床不要起床不要起床！
陳玉扒著欄桿繼續睡，絲毫不管楚子瑜扒拉著他翻身，恨不得整個人順著欄桿翻到床和墻壁的縫隙裏去。
楚子瑜拿他沒辦法，道理是講不通了，只能利誘：“八點半了，再不起床等下生煎店要關門了。”
生煎？什麽生煎……嗚，好吃的生煎。
陳玉迷迷糊糊想著，但是再好吃的東西，也依舊打敗不了他對睡覺的忠誠。
睡門！
他要一口氣睡十二個小時！
陳玉見耍賴無用，就開始撒嬌。楚子瑜要給他調生物鐘，他就把人也拖下水，大家一起睡回籠覺。
睡門！
陳玉翻過身，楚子瑜顯然也是剛醒，陳玉伸出腿一勾，就夾在了人小腿上，尋著體溫就湊了過去，黏黏糊糊地抱在人腰上撒了個嬌：“就再睡一會……”
“一會會兒、一小會兒嘛……”
他說著，臉還朝人懷裏埋，擋一擋外面照進來的陽光。
楚子瑜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了：“只能多睡半個小時。”
陳玉吚吚嗚嗚地說了什麽，別說楚子瑜，他自己都沒聽清，就抱著他的“小樹枝”，繼續投向了他偉大的睡門。
大概過了不到一個小時，楚子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。
“哥，馬上九點半了，快起床了。”
陳玉又被搓醒了，但這次不同，楚子瑜專找他的弱點下手，熱乎乎的指腹捏在耳垂上，癢得陳玉直接炸毛，什麽困意睡門當場去無蹤。
還是雙管齊下！
“還困嗎？”楚子瑜說著，指尖往下……
陳玉：！！！！！
“醒了！醒了！”
他被撓得左躲右閃，像只剛從泥裏捉出來的泥鰍，翻滾扭動加求饒，就是躲不過。
“我這就……起！別，別……”陳玉感覺自己半條命都快沒了，楚子瑜才終於松手。
他躺在床上，喘著氣，像是一條擱淺之後被太陽直曬的魚，感覺自己命不久矣。
楚子瑜等他緩了緩，才支撐著他的背把他扶了起來。
陳玉擦了一把自己臉上滾著的淚，抽了下鼻子，惡狠狠的在楚子瑜臉上捏了一把，然後飛快跳下床去洗漱。
等他洗漱出來，陸端也被叫起來了，楚子瑜出門買了早餐回來。
但陸端可以吃完飯去睡回籠覺，陳玉卻要就此起床了。
他的睡眠啊啊啊！
陳玉狠狠咬著生煎包，恨不得把這個當成楚子瑜給嚼吧嚼吧全都吃掉！
“你再不起來生煎的皮都軟了，等下就不好吃了。”楚子瑜給他倒好醋和辣椒，將辣椒碟推到了陳玉面前。
陳玉嘟著嘴，被生煎包裏面的湯汁給燙到了，嘶嘶地直抽氣。
楚子瑜扯了兩張紙就把他臉掰過來。
“燙就吐出來，等下舌頭燙壞了。”
陳玉趕緊閉上嘴打死不從。
楚子瑜開始掰他的牙。
陳玉：！！！！！
這、這個人！！！
最終陳玉還是把嘴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，楚子瑜把東西包進紙裏丟掉，洗手去了。
陳玉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不太想活了，說真的。
吃完飯，換好衣服收拾一下就能出門了。今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，先是去剪頭發，在外面吃個飯，上樓做按摩，按摩完直接去私人影院看電影，吃完晚飯才回來。
陳玉很少去按摩店，以前剪頭發也比較隨便，聽說今天這家美發沙龍有很多好玩的東西，頓時都有點兒期待了。
二人換好衣服，陸端已經上床繼續回籠覺了。
分明是兩個色系，但是陳玉看了眼穿衣鏡，怎麽覺得……
看起來好像雙胞胎兄弟裝哦，還挺搭的。
陳玉臭美了下，拍了張照片，也沒發，就存在了手機裏，背上他藍白色的斜挎腰包準備出門。
“哥，照片發我一份。”楚子瑜拉住了他的手。
“你剛剛沒拍嗎？”
“拍了，沒你拍的好看。”
“晚上回來一起發給你。”
周末學校裏的人不多，楚子瑜沒松手，陳玉就由他這麽拉著走。
為了出行方便，楚子瑜是有長期租車的，在學校裏也租了長期車位。不過今天這輛和上次看到的好像不是同一輛，大概是因為限號吧。
二人跟著導航到了市區，那家美發沙龍就在市中心，不過是商業中心的另一棟樓，吃飯看電影的話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。
隔著玻璃門，陳玉看見了裏面廣闊的空間和豪華的裝修，感覺是網絡上所謂剪個頭發都要四位數的網紅理發店。
雖然他現在也不差錢了……
店員熱情地把他們迎了進去，陳玉是拿謝正則的會員預約的，這兒的人好像和謝正則很熟，店員告知他，說謝正則已經交代好了，費用會直接從他的會員卡裏扣，陳玉只需要跟著走流程就行了。
怎麽說呢，陳玉感覺自己好像穿越進了霸總小說。
“這個帥哥也要一起麽？”有人註意到了和陳玉一起來的楚子瑜
“不用，我是等他的。”楚子瑜十分嫻熟地送陳玉進洗頭室，然後到外面的休息區坐下，不一會兒就有人端著茶水零食招待交談。
等陳玉洗完頭之後，楚子瑜都已經和這家店裏的店員們混熟了。
他本就長得好看，談吐幽默眼見也廣，和誰都能聊上幾句。而且這些時尚圈的人，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發型肯定不是街邊幾十塊的理發店裏量產的。
“那邊也是我們的兄弟發廊，大家還經常一起團建呢。”陳玉出來的時候，正巧就聽見一個托尼老師和楚子瑜聊到這兒，“對了，你基本上都是誰負責的造型啊？”
“德林西，有時候也會找店長。”
陳玉已經完全跟不上這個話題了，那和楚子瑜聊天的托尼老師對陳玉招招手：“來親愛的，這邊坐。”
陳玉：“……”
突然之間有些惡寒。
這位托尼老師一邊給陳玉弄頭發，一邊和楚子瑜繼續聊著。
“他們那家的店長走了挺可惜的，總店那邊可不是什麽好待的地方，你眼光也是好，等那店長走了，德林西升店長，按規矩是不會漲你價的，兄弟一選就選中了個潛力股啊。”
“運氣好，主要是我剪頭發要求有點多，當時店裏能處理的就他了，這才給我開了卡。”
“是啊，那時候德林西都確認要升了，多開一張以後就少賺一份錢呢。”托尼老師說著，給陳玉做好了基礎護理，隨後和他商量起來。
“小兄弟有自己想剪的發型嗎？我和你兩個朋友都交流過了，你看是按你給的發型剪，還是聽他們的安排。”
陳玉看了看楚子瑜，感覺楚子瑜在這方面應該比他更懂，而且大概比謝正則要靠譜一點。
他撥了撥自己搭在額前還濕漉漉的頭發：“就……不要剪太短吧，稍微修一點就好。”
“放心，你這個朋友也和我交代了。就是有一點提前和你說一下，我給你剪短的這一點點，真的就只有一點點，回去不到兩個星期你就得再過來剪一次，沒問題吧？”
陳玉點頭：“嗯，可以的。”
他實在是不想頭發太短，特別是額前的頭發，感覺會很沒有安全感。他寧可一兩個星期就跑一次理發店，也不想露出額頭。
理發師笑了笑：“那發型就還是按你朋友說的來？”
“可以的。”只要不剪太短，問題就不大，不就是剪個頭發，還能翻個什麽花出來麽？
托尼老師的小剪刀嚓嚓動起來。
不愧是單純剪個頭發還是高級會員打折下來都要好幾百的理發師，最長的地方剪短不到兩公分，最少不過幾毫米一公分，就陳玉這麽大點兒個腦袋，還進行了分區分層一會加水沾濕一會兒吹幹看效果，生怕剪刀動多了破壞整體效果，幾毫米幾毫米地往裏修。
等全部剪好，陳玉頭發上的水都已經幹掉一半了。因為發尾還濕著……
總的來說，竟然和剪頭發之前沒看出什麽太大的區別。
除了頭發濕著搭在額頭上時剛剛好不會擋住眼睛，能看出他的頭發確實有剪短之外……
“行了，小兄弟你學一下，以後你要是懶得吹造型直接吹幹呢，就和你來的時候的樣子差不多，然後現在我教你一下這個發型應該怎麽吹出來好看。”
要不是這個托尼老師，陳玉還不知道自己的發際線上還有個發旋，圍繞著自己的發旋可以吹出一個漂亮的發縫，將劉海吹出弧度，頭頂吹蓬松之後……
跟變魔術似的，鏡子裏的人從平平無奇的陰郁青年，變成了“有可能是靠臉出道的十八線糊咖”。
簡單來說，就是看著像個小明星似的，還挺帥，就是娛樂圈查無此人。
那托尼老師也有點驚訝：“嘖嘖，你瞧瞧這五官，明明挺帥一小夥子，偏要弄個鐵劉海封印顏值，這麽看多清爽啊，跟個小明星似的。”這托尼老師也是嘴甜，全程誇了陳玉好多次了。
一會兒是小夥子發質真好啊。
一會是這發量看著就令人羨慕。
陳玉最開始還被誇得不太好意思，從鏡子裏偷偷看坐在一旁陪他的楚子瑜，就看見這人在偷笑他。
然後拿出手機發了個打人的表情包，兩個人在微信裏用表情包瘋狂互毆。
這會兒好不容易適應了托尼老師的彩虹屁，看到鏡子裏的自己，陳玉又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了，擡手撥了撥額前的頭發。
“哎哎，造型別弄亂了，我還沒給你定型呢。”托尼老師又給陳玉噴了點定型噴霧，這種就是簡單的軟支撐定型，不會像傳統的定型啫喱那樣油光水滑還硬邦邦的，幾乎看不出任何蹤跡。
“行了，只要別拿你那帽子壓，這發型隨便造，保證不會塌。”
“謝謝。”陳玉起身，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，然後習慣性地開始戴帽子。
“哎！你這小孩兒真是，幾百塊做的造型呢這麽快就給我毀了啊？大叔看到真的很傷心，辛辛苦苦給你做的發型呢。”
陳玉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，就他這幾根毛浪費了這麽多時間，如果還沒出門就壓塌了，確實是有點糟蹋別人的勞動成果。
他只能把帽子給掛到了自己胸前的斜挎包上。
托尼老師帶著他去結了賬，從頭到尾都沒問他要不要辦卡。
陳玉跟著楚子瑜出門，空氣清新了很多。那發廊裏的香味雖然不算很沖，但時間長了也容易把人腌入味兒。
托尼老師雖然把他的劉海給吹了起來，但大部分還是擋在額前的，雖然沒有遮擋視線，但也不至於額頭前面空空的，讓人沒有安全感。
就是四周仿佛總有飄過來的視線，讓他有些不太自在。
“實在不舒服就把帽子戴上吧，這沒什麽的。”楚子瑜拉過來他的手。
像是被施加了魔法，手腕上的溫度傳來的時候，那些不安消減了許多，陳玉擡頭看了看，四周的行人基本上都在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，其實並沒有那麽多視線註意到自己。
“嗯……現在還好，如果不舒服了我會和你說。”
“好。”楚子瑜應了一聲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將自己掛在外套口袋上裝飾用的墨鏡取了下來，戴到了陳玉臉上。
手腕落在臉頰旁邊時，還保留著淡淡的香氣和令人安心的體溫。
“這樣會不會好一點？”
世界被鍍上了一層墨色，視線被墨鏡的邊框圈起來之後，似乎隔離掉了那些臆想中的、視線裏的惡意。
心境平穩下來。
“嗯。”陳玉點點頭，戳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橫梁，心情再次變好起來。
面前這個人，是永遠都會優先在意他的心情，永遠都會為他考慮周全的。
“那我們現在過去吧。”楚子瑜拉起了他的手。
“好。”
陳玉自己都沒發現，嘴角在某個時刻，不經意地揚起了笑意。
。
他們今天出門比較遲，剪頭發花費的時間也不少，倒是差不多該去餐廳訂座了，不然以周末的人流量，飯點過了恐怕都吃不上飯。
楚子瑜今天預定的是一家川菜館，招牌特色之一是水煮牛肉。
陳玉：？
有點眼熟，不確定，再看看。
楚子瑜點了水煮牛肉、燈影牛肉、芹菜牛肉絲……
和牛肉過不去了是吧！
不過味道確實很好，就是有點辣……
陳玉辣得狂炫鮮榨西瓜汁，勉強茍回半條命。
一頓飯下來，陳玉感覺自己都快做出一盤香辣牛舌了。
他被辣得從嘴唇紅到鼻尖，連眼角都紅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，看上去可憐極了。
時值中午，商場裏到處都是人，不過按摩店裏倒是清凈許多。
這兒也是謝正則推薦的地方，本來是可以直接記他的賬，陳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，反正今後或許會經常來，就給自己也辦了個會員。
倒不是喜歡來按摩，主要是這家按摩院裏有私人影廳。
他真的不想在大學城附近看電影了。
因為辦了卡，今天的消費就輪到陳玉請客了，他大手一揮就點了兩個套餐，打算給自己從頭到腳放松一下。
店員看他們倆是一起的，就給他們開了個私人包間。
安靜密閉的房間裏燈光並不算明亮，暧昧的香薰氣息縈繞。
陳玉拎著消毒過後的寬松浴衣，陷入了沈默。
沒人說……按摩……不能穿衣服啊……
現在改套餐還來得及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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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玉聲音悶悶的：“我不怕鬼, 就是突然出現的話會有點嚇人。”
楚子瑜嗯了一聲，松開了手，轉而搭上他的肩頭, 輕輕在上面拍了拍，哄人似的, 帶著無盡的溫柔。
陳玉也覺得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太對，但貿然亂動的話，好像又在提醒什麽似的, 反而會引來尷尬。
算、算了, 就湊合著吧。
他莫名其妙就變成了縮在人懷裏的姿勢, 楚子瑜也不松手，就這麽用手臂圈著他的肩頭，相互依偎著看電影。
陳玉沒好意思擡頭，但感覺楚子瑜對電影挺感興趣的，他只能貼在人胸口數著心跳看兩眼。
感覺什麽神神鬼鬼的都沒那麽恐怖了。
因為大部分都是恐怖畫面, 還是突然竄出來的那種，陳玉能看的部分很少，他有某種奇怪的預感, 以至於能猜到什麽時候回突然竄出可怕的東西, 提前換個地方盯著, 除了偶爾會被耳機裏的聲音嚇到，這電影已經嚇不到他了！
就是跳過的劇情有點太多，越看越跟不上內容, 午夜兩三點, 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。
陳玉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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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身上不怎麽長肉, 臉頰線條卻偏了兩分圓潤，讓他看上去稍稍有些幼態, 和他小時候一樣，看上去沒什麽攻擊性，一雙杏眼圓圓的模樣，總是讓人忍不住想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他面前。
此時那雙稍顯稚氣的杏眼閉著，大概是過長的頭發掃在眉眼間有些癢，那漆黑稀碎的睫毛偶爾會輕輕顫動幾下，整個人看著乖順又可憐。
熒幕上閃動的光影落在那張臉上，明明暗暗的，擾了人睡眠。陳玉睡得不大舒服，便將臉埋得更深了些，柔軟的頰肉蹭在胸前，將那張臉都擠得嘟了起來。
雖然電影還沒看完，為了不影響著小樹懶睡大覺，楚子瑜還是將投影關掉了，順帶將陳玉耳朵上的耳機給摘下，收好放到一旁。
他動作不算輕，但小樹懶睡得熟，一旦睡著就不容易醒，即使動作大些也依舊舍不得離開夢鄉，還知道自己找個舒適的姿勢枕著。
看上去有些依賴。
天氣轉涼了，熟睡中的人會本能地靠近熱源，但這樣睡著並不算太舒服，沒過多會，大概是一個姿勢睡得累了，但又舍不得離開這溫暖的懷抱，那碎發遮掩下的眉頭微微蹙起來，看上去不是太舒服。
楚子瑜將人放平枕在枕頭上，被子只有一床，不過是正常尺寸，足夠兩個人蓋了。
他把那些根本沒動的零食和小書桌都收起來放到床下時，和陸端打了個照面。
“這些都還沒動過，你要留著下游戲嗎？”
別人都是電子榨菜下飯，陸端是拿吃的喝的下游戲，游戲才是主食。
陸端倒是不在意這些，把魷魚絲包裝袋拆開，叼了一根：“準備這麽多東西就追求個電影院氛圍感？”
楚子瑜笑了笑：“擺拍吧。”
陸端也被逗笑了：“李瑉和謝正則周末都不回來，你可以睡他們的床。”
“沒事，他們都睡了，沒說一聲不太好，我和陳玉擠擠。”
陸端聳肩，反正睡不好的不是他，給自己倒了杯水果酒，繼續刷起了自己的游戲。
他深夜基本上很少直播，直播要看效果的，雖然不說話也有人看，但沒必要，他又不缺直播時長。
楚子瑜收拾好房間就又上床睡覺了，拆投影的動靜有點大，就暫時沒動，依舊讓儀器在上面放著，只是把幕布收了起來。
床簾拉上之後，房間裏就只剩下偶爾傳來的鍵盤和鼠標的聲音。
床上的陳玉已經睡熟了，他睡姿還是不錯的，熟睡之後就沒什麽動靜，甚至很少翻身。
睡著的人呼吸平靜綿長，乖順地躺在那裏，額前搭著的碎發擋住了下面好看的眉眼。
楚子瑜將那過長的頭發往旁邊撥了撥，就能看見下面精致筆直的鼻梁，和光潔飽滿的額頭。
平心而論，陳玉的長相不能算驚艷，但也算超出普通人水平的好看了。五官分布很標準，又帶著幾分稚氣，越看越是會覺得乖順、耐看。
而實在是太乖了些。
陳玉總說他更好看，會為他不論學習還是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很好而感到驕傲，會羨慕他總是能在人際關系中處理得游刃有餘。
但楚子瑜更清楚，並不是這樣的。
面前這個人，單憑長相甚至找不出什麽缺點，做事的悟性很高，只要是願意學習、很難有他辦不好的事情。
而陳玉或許自己都沒察覺，他本身不是喜歡炫耀的性格，在人群中也不會太紮眼。但即使拋開外貌不談，光是那溫柔的性格，就足夠吸引人。
他是溫暖的，讓人忍不住靠近。
楚子瑜的手掌撐在人耳側，像是感受到了熱源，熟睡中的人微微往那邊歪了歪頭，恬靜沈睡的模樣依舊平穩。
他坐在人身側，微微傾身，不斷接近的呼吸讓心跳漸漸失速。
平穩綿長的呼吸落在了下巴上，讓人止不住地癢到了心裏。
像是有什麽柔軟乖巧的小動物，軟綿綿的小爪子撓在了上面似的。
鼻尖輕輕地碰到了一起，交纏的呼吸近在咫尺。胸腔仿佛空了一大塊，急需什麽填補進去。
只是再進一寸，不會有人發現，那心底滋生的黑暗並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。
可他最終只是無奈的、淺淺地嘆了下氣，低下了頭顱。
睡著的人額頭的溫度會稍微低些，相貼時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體溫。
你到底什麽時候能懂呢。
什麽時候，才能回過頭，看看我。
。
“……哥。”
“哥。”
“哥，快起來了。”
隱隱約約的聲音把陳玉從深睡中喚醒，他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，甚至根本無法從困意中蘇醒
大概是昨天晚上熬了夜，即使大睡八.九個小時，估計都補不回來。
熬夜實在太傷身了。
楚子瑜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，大腦一片混沌的陳玉沒太聽懂，但也不想管，腦袋一埋就往被子裏鉆，試圖逃避。
“哥，別睡了，等下今天晚上該睡不著了。”
楚子瑜把被子給他拉開，床簾也被掀起一角，光亮照進來，強迫著陳玉從睡夢中醒來。
陳玉搶不回來被子，翻了個身，面對著墻壁試圖繼續裝死。
他還沒睡夠，昨天熬了夜，一定要多睡一會兒才能補回來。
不要起床不要起床不要起床！
陳玉扒著欄桿繼續睡，絲毫不管楚子瑜扒拉著他翻身，恨不得整個人順著欄桿翻到床和墻壁的縫隙裏去。
楚子瑜拿他沒辦法，道理是講不通了，只能利誘：“八點半了，再不起床等下生煎店要關門了。”
生煎？什麽生煎……嗚，好吃的生煎。
陳玉迷迷糊糊想著，但是再好吃的東西，也依舊打敗不了他對睡覺的忠誠。
睡門！
他要一口氣睡十二個小時！
陳玉見耍賴無用，就開始撒嬌。楚子瑜要給他調生物鐘，他就把人也拖下水，大家一起睡回籠覺。
睡門！
陳玉翻過身，楚子瑜顯然也是剛醒，陳玉伸出腿一勾，就夾在了人小腿上，尋著體溫就湊了過去，黏黏糊糊地抱在人腰上撒了個嬌：“就再睡一會……”
“一會會兒、一小會兒嘛……”
他說著，臉還朝人懷裏埋，擋一擋外面照進來的陽光。
楚子瑜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了：“只能多睡半個小時。”
陳玉吚吚嗚嗚地說了什麽，別說楚子瑜，他自己都沒聽清，就抱著他的“小樹枝”，繼續投向了他偉大的睡門。
大概過了不到一個小時，楚子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。
“哥，馬上九點半了，快起床了。”
陳玉又被搓醒了，但這次不同，楚子瑜專找他的弱點下手，熱乎乎的指腹捏在耳垂上，癢得陳玉直接炸毛，什麽困意睡門當場去無蹤。
還是雙管齊下！
“還困嗎？”楚子瑜說著，指尖往下……
陳玉：！！！！！
“醒了！醒了！”
他被撓得左躲右閃，像只剛從泥裏捉出來的泥鰍，翻滾扭動加求饒，就是躲不過。
“我這就……起！別，別……”陳玉感覺自己半條命都快沒了，楚子瑜才終於松手。
他躺在床上，喘著氣，像是一條擱淺之後被太陽直曬的魚，感覺自己命不久矣。
楚子瑜等他緩了緩，才支撐著他的背把他扶了起來。
陳玉擦了一把自己臉上滾著的淚，抽了下鼻子，惡狠狠的在楚子瑜臉上捏了一把，然後飛快跳下床去洗漱。
等他洗漱出來，陸端也被叫起來了，楚子瑜出門買了早餐回來。
但陸端可以吃完飯去睡回籠覺，陳玉卻要就此起床了。
他的睡眠啊啊啊！
陳玉狠狠咬著生煎包，恨不得把這個當成楚子瑜給嚼吧嚼吧全都吃掉！
“你再不起來生煎的皮都軟了，等下就不好吃了。”楚子瑜給他倒好醋和辣椒，將辣椒碟推到了陳玉面前。
陳玉嘟著嘴，被生煎包裏面的湯汁給燙到了，嘶嘶地直抽氣。
楚子瑜扯了兩張紙就把他臉掰過來。
“燙就吐出來，等下舌頭燙壞了。”
陳玉趕緊閉上嘴打死不從。
楚子瑜開始掰他的牙。
陳玉：！！！！！
這、這個人！！！
最終陳玉還是把嘴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，楚子瑜把東西包進紙裏丟掉，洗手去了。
陳玉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不太想活了，說真的。
吃完飯，換好衣服收拾一下就能出門了。今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，先是去剪頭發，在外面吃個飯，上樓做按摩，按摩完直接去私人影院看電影，吃完晚飯才回來。
陳玉很少去按摩店，以前剪頭發也比較隨便，聽說今天這家美發沙龍有很多好玩的東西，頓時都有點兒期待了。
二人換好衣服，陸端已經上床繼續回籠覺了。
分明是兩個色系，但是陳玉看了眼穿衣鏡，怎麽覺得……
看起來好像雙胞胎兄弟裝哦，還挺搭的。
陳玉臭美了下，拍了張照片，也沒發，就存在了手機裏，背上他藍白色的斜挎腰包準備出門。
“哥，照片發我一份。”楚子瑜拉住了他的手。
“你剛剛沒拍嗎？”
“拍了，沒你拍的好看。”
“晚上回來一起發給你。”
周末學校裏的人不多，楚子瑜沒松手，陳玉就由他這麽拉著走。
為了出行方便，楚子瑜是有長期租車的，在學校裏也租了長期車位。不過今天這輛和上次看到的好像不是同一輛，大概是因為限號吧。
二人跟著導航到了市區，那家美發沙龍就在市中心，不過是商業中心的另一棟樓，吃飯看電影的話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。
隔著玻璃門，陳玉看見了裏面廣闊的空間和豪華的裝修，感覺是網絡上所謂剪個頭發都要四位數的網紅理發店。
雖然他現在也不差錢了……
店員熱情地把他們迎了進去，陳玉是拿謝正則的會員預約的，這兒的人好像和謝正則很熟，店員告知他，說謝正則已經交代好了，費用會直接從他的會員卡裏扣，陳玉只需要跟著走流程就行了。
怎麽說呢，陳玉感覺自己好像穿越進了霸總小說。
“這個帥哥也要一起麽？”有人註意到了和陳玉一起來的楚子瑜
“不用，我是等他的。”楚子瑜十分嫻熟地送陳玉進洗頭室，然後到外面的休息區坐下，不一會兒就有人端著茶水零食招待交談。
等陳玉洗完頭之後，楚子瑜都已經和這家店裏的店員們混熟了。
他本就長得好看，談吐幽默眼見也廣，和誰都能聊上幾句。而且這些時尚圈的人，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發型肯定不是街邊幾十塊的理發店裏量產的。
“那邊也是我們的兄弟發廊，大家還經常一起團建呢。”陳玉出來的時候，正巧就聽見一個托尼老師和楚子瑜聊到這兒，“對了，你基本上都是誰負責的造型啊？”
“德林西，有時候也會找店長。”
陳玉已經完全跟不上這個話題了，那和楚子瑜聊天的托尼老師對陳玉招招手：“來親愛的，這邊坐。”
陳玉：“……”
突然之間有些惡寒。
這位托尼老師一邊給陳玉弄頭發，一邊和楚子瑜繼續聊著。
“他們那家的店長走了挺可惜的，總店那邊可不是什麽好待的地方，你眼光也是好，等那店長走了，德林西升店長，按規矩是不會漲你價的，兄弟一選就選中了個潛力股啊。”
“運氣好，主要是我剪頭發要求有點多，當時店裏能處理的就他了，這才給我開了卡。”
“是啊，那時候德林西都確認要升了，多開一張以後就少賺一份錢呢。”托尼老師說著，給陳玉做好了基礎護理，隨後和他商量起來。
“小兄弟有自己想剪的發型嗎？我和你兩個朋友都交流過了，你看是按你給的發型剪，還是聽他們的安排。”
陳玉看了看楚子瑜，感覺楚子瑜在這方面應該比他更懂，而且大概比謝正則要靠譜一點。
他撥了撥自己搭在額前還濕漉漉的頭發：“就……不要剪太短吧，稍微修一點就好。”
“放心，你這個朋友也和我交代了。就是有一點提前和你說一下，我給你剪短的這一點點，真的就只有一點點，回去不到兩個星期你就得再過來剪一次，沒問題吧？”
陳玉點頭：“嗯，可以的。”
他實在是不想頭發太短，特別是額前的頭發，感覺會很沒有安全感。他寧可一兩個星期就跑一次理發店，也不想露出額頭。
理發師笑了笑：“那發型就還是按你朋友說的來？”
“可以的。”只要不剪太短，問題就不大，不就是剪個頭發，還能翻個什麽花出來麽？
托尼老師的小剪刀嚓嚓動起來。
不愧是單純剪個頭發還是高級會員打折下來都要好幾百的理發師，最長的地方剪短不到兩公分，最少不過幾毫米一公分，就陳玉這麽大點兒個腦袋，還進行了分區分層一會加水沾濕一會兒吹幹看效果，生怕剪刀動多了破壞整體效果，幾毫米幾毫米地往裏修。
等全部剪好，陳玉頭發上的水都已經幹掉一半了。因為發尾還濕著……
總的來說，竟然和剪頭發之前沒看出什麽太大的區別。
除了頭發濕著搭在額頭上時剛剛好不會擋住眼睛，能看出他的頭發確實有剪短之外……
“行了，小兄弟你學一下，以後你要是懶得吹造型直接吹幹呢，就和你來的時候的樣子差不多，然後現在我教你一下這個發型應該怎麽吹出來好看。”
要不是這個托尼老師，陳玉還不知道自己的發際線上還有個發旋，圍繞著自己的發旋可以吹出一個漂亮的發縫，將劉海吹出弧度，頭頂吹蓬松之後……
跟變魔術似的，鏡子裏的人從平平無奇的陰郁青年，變成了“有可能是靠臉出道的十八線糊咖”。
簡單來說，就是看著像個小明星似的，還挺帥，就是娛樂圈查無此人。
那托尼老師也有點驚訝：“嘖嘖，你瞧瞧這五官，明明挺帥一小夥子，偏要弄個鐵劉海封印顏值，這麽看多清爽啊，跟個小明星似的。”這托尼老師也是嘴甜，全程誇了陳玉好多次了。
一會兒是小夥子發質真好啊。
一會是這發量看著就令人羨慕。
陳玉最開始還被誇得不太好意思，從鏡子裏偷偷看坐在一旁陪他的楚子瑜，就看見這人在偷笑他。
然後拿出手機發了個打人的表情包，兩個人在微信裏用表情包瘋狂互毆。
這會兒好不容易適應了托尼老師的彩虹屁，看到鏡子裏的自己，陳玉又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了，擡手撥了撥額前的頭發。
“哎哎，造型別弄亂了，我還沒給你定型呢。”托尼老師又給陳玉噴了點定型噴霧，這種就是簡單的軟支撐定型，不會像傳統的定型啫喱那樣油光水滑還硬邦邦的，幾乎看不出任何蹤跡。
“行了，只要別拿你那帽子壓，這發型隨便造，保證不會塌。”
“謝謝。”陳玉起身，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，然後習慣性地開始戴帽子。
“哎！你這小孩兒真是，幾百塊做的造型呢這麽快就給我毀了啊？大叔看到真的很傷心，辛辛苦苦給你做的發型呢。”
陳玉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，就他這幾根毛浪費了這麽多時間，如果還沒出門就壓塌了，確實是有點糟蹋別人的勞動成果。
他只能把帽子給掛到了自己胸前的斜挎包上。
托尼老師帶著他去結了賬，從頭到尾都沒問他要不要辦卡。
陳玉跟著楚子瑜出門，空氣清新了很多。那發廊裏的香味雖然不算很沖，但時間長了也容易把人腌入味兒。
托尼老師雖然把他的劉海給吹了起來，但大部分還是擋在額前的，雖然沒有遮擋視線，但也不至於額頭前面空空的，讓人沒有安全感。
就是四周仿佛總有飄過來的視線，讓他有些不太自在。
“實在不舒服就把帽子戴上吧，這沒什麽的。”楚子瑜拉過來他的手。
像是被施加了魔法，手腕上的溫度傳來的時候，那些不安消減了許多，陳玉擡頭看了看，四周的行人基本上都在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，其實並沒有那麽多視線註意到自己。
“嗯……現在還好，如果不舒服了我會和你說。”
“好。”楚子瑜應了一聲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將自己掛在外套口袋上裝飾用的墨鏡取了下來，戴到了陳玉臉上。
手腕落在臉頰旁邊時，還保留著淡淡的香氣和令人安心的體溫。
“這樣會不會好一點？”
世界被鍍上了一層墨色，視線被墨鏡的邊框圈起來之後，似乎隔離掉了那些臆想中的、視線裏的惡意。
心境平穩下來。
“嗯。”陳玉點點頭，戳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橫梁，心情再次變好起來。
面前這個人，是永遠都會優先在意他的心情，永遠都會為他考慮周全的。
“那我們現在過去吧。”楚子瑜拉起了他的手。
“好。”
陳玉自己都沒發現，嘴角在某個時刻，不經意地揚起了笑意。
。
他們今天出門比較遲，剪頭發花費的時間也不少，倒是差不多該去餐廳訂座了，不然以周末的人流量，飯點過了恐怕都吃不上飯。
楚子瑜今天預定的是一家川菜館，招牌特色之一是水煮牛肉。
陳玉：？
有點眼熟，不確定，再看看。
楚子瑜點了水煮牛肉、燈影牛肉、芹菜牛肉絲……
和牛肉過不去了是吧！
不過味道確實很好，就是有點辣……
陳玉辣得狂炫鮮榨西瓜汁，勉強茍回半條命。
一頓飯下來，陳玉感覺自己都快做出一盤香辣牛舌了。
他被辣得從嘴唇紅到鼻尖，連眼角都紅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，看上去可憐極了。
時值中午，商場裏到處都是人，不過按摩店裏倒是清凈許多。
這兒也是謝正則推薦的地方，本來是可以直接記他的賬，陳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，反正今後或許會經常來，就給自己也辦了個會員。
倒不是喜歡來按摩，主要是這家按摩院裏有私人影廳。
他真的不想在大學城附近看電影了。
因為辦了卡，今天的消費就輪到陳玉請客了，他大手一揮就點了兩個套餐，打算給自己從頭到腳放松一下。
店員看他們倆是一起的，就給他們開了個私人包間。
安靜密閉的房間裏燈光並不算明亮，暧昧的香薰氣息縈繞。
陳玉拎著消毒過後的寬松浴衣，陷入了沈默。
沒人說……按摩……不能穿衣服啊……
現在改套餐還來得及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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